夺目、雷霆万钧!岳宸风眼耳无用,然而只要刀锋及体,他便能立即反应,耿照所造成的伤害均不足以致命,对撼三两度之间必被击退;若非岳宸风难以追击,恐怕早已分出胜负。
他不及缓过气来,继续抢攻。薛百螣与冷北海都看出不对:“岳宸风既不能追击,更应稳扎稳打,调匀气息再出手,岂能贪功躁进?除非……除非岳宸风的“异状”有其时限!”
“我是宝宝儿的师父。现在,你知道自己有多该死了么?”大袖一翻,右手五指忽成尖铲,挺直插入岳宸风腹中,热刀切牛油也似,无比滑顺地一送到底、透背而出,直没至肘间。
耿照膝弯一软,勉力提臂,却觉神术刀如有千斤之重,竟不由心。岳宸风一脚踏住刀板,狞笑:“你使什么妖法……”语声未落,眼前灰翳又起,天地消失,再度陷入那诡异的迷魂阵中。
尚不及起身,前方岳宸风目光一凝,仿佛终于看清四周景物,赤乌角刀卷风应手,刀芒过处,薛百螣、冷北海的胸口隔空喷出大蓬血箭,余劲未绝,竟将二人掀得曳地滑出,宛若系马拖行!
岳宸风心思触动,不由得将“铁爪”、“插进腹中”等念头串了起来,忽觉腹间痛得难以忍受,恰恰是被一只锐利的铁爪穿破肚肠、戳得脏腑糜烂的感觉,忍不住惨叫出声,豆大的冷汗沁出额际,几乎晕死过去。
与耿照甫一交手,他便陷入这个奇诡无比的怪异空间,眼睛所看、耳朵所听,通通都是灰扑扑的假象;只有刀锋入肉时的痛觉是真实的,无半点虚假。为此他刻意挨了几刀,试图以痛楚将自己唤醒,只是终归徒劳。
岳宸风本欲挥刀掩杀过去,转念一想:这条长街并无如此宽阔,耿照看来相距甚远,显是术者在距离上动了手脚。就算他不找耿照,那小子也会自己杀将过来;一动便不如一静,以逸待劳--岳宸风正露微笑,忽听身后一人道:
“他说了“插进腹中”之后,我才觉疼痛,这疼……是我自己想出来的!他刻意说“斩下头颅,了断性命”,是因为如果我不信在这里失却头颅会致死的话,他便杀不了我!”眼前刀光一闪,视线陡沉,原来是头颅坠地,骨碌碌地滚到脚边。
幻阵被破,耿照为救二人,硬撼岳宸风;岳宸风反手一格,劲力不下巨斧抡扫,“当!”两刀交击,洪若毁钟,震得耿照口鼻溢血、虎口迸裂,却连一步也不敢退,任由刀劲贯体而出,背心“泼喇!”裂开几道衣缝,发丝逆扬,毛孔都迸出血来。
谁知一奔入耿、岳周围两丈方圆,一阵天旋地转,眼前升起大片灰翳,如坠五里雾中,体内气血翻涌,忍不住恶心反胃,真力运行、五官感知……通通失去常序,仿佛乾坤颠倒,脚下却踏不到实地,整个人忽悬虚空,连原本并肩而来的同伴亦消失不见……
但道术并非全无破绽,适才薛百螣与冷北海闯入,耿家小子一喊,幻阵顿收;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幻出迷阵,施术者绝不能毫发无伤。最好的证明,就是原本灰蒙蒙的视界,已能依稀辨出轮廓;远方一人拄刀颤起,身形、面孔若隐若现,正是方才死里逃生的耿照。
这一轮耿照又多支持了片刻,才被赤乌角刀轰退,落地时脚下一踉跄,几乎站立不稳。他身负碧火神功,临敌一向以内力悠绵见长,不幸的是:岳宸风的碧火功更加精湛,不管爆发力或持续力都远胜于他;奋力相搏之下,耿照早已难掩疲态,罕有地露出气力不继的狼狈模样。
只听青衣人冷道:“你恶贯满盈,如此死法,已算是轻巧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