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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瘦的灰袍青年被她打得嘴角破裂,“呸!”侧首吐出一口血唾,咧开染朱的森森白牙,訾目歪嘴的模样与其说狰梦,更似桀骜不驯;休说奴隶不应有之,便在五岛男性臣属的脸上亦极罕见。
那被称为“六七”的青年奴隶跨扛着长长的青竹杆子,冲她微一颔首,脸上除了桀骜不驯的轻蔑笑意,还蕴含了某种漱玉节无法解释、既觉亲近又想远离的莫名物事,充满危险而致命的吸引力。
在符承明还清醒的时日,她使了许多手段,想让漱玉节与那苍岛的奴隶六七自然而然地死于艰险的任务里,但始终无法如愿;青年男女的澎湃情感,在历劫当中飞快累积,身份、立场上无法跨越的
封却屛气得胀红小脸,浑身轻颤,从腰间擎出一柄小巧如牙梳的锐匕,斥道:“笑什么?跪下!”黥面青年冷哼着,面色阴晴不定,几度变幻,这才单膝跪地,鳞纹爬过的脑顶仍较少女略高,两人并未平视。
彷佛连这点也激怒了封却屛,她本想一匕扎灭他I只烁亮眼瞳,只是如此近距离一瞧,忽觉这杀千刀的贱奴也有双漂亮的眼睛,不知怎的心一跳,忽有些着慌起来,反过匕尖,便想往他宽阔结实的胸腹间捅落。
漱玉节诧道:“这孩子也太聪明啦。话说得这般清楚,还能数数儿,又管得住下人……大姑娘实在教得太好了。”这都是封却屛爱听的,到末了一句,眼神才黯淡下来,衬与微红的眼眶与鼻尖,终于像个十来岁的姑娘。
“当心!”封却屛失声尖叫,无奈相隔两三丈之遥,哪来得及出手?蓦地一阵迅风刮过,激得她发飞衣扬,男童张开双手跌入一团灰影中,那黥面青年不知何时已至身前,堪堪将男童接住。小娃儿咯咯笑得可欢了,伸手抓他脸上的刺青,迭声道:
漱玉节握了握她绵软的小手,柔声道:“我来给大姑娘上香。我娘生前常说,大姑娘志如金铁,心比天高,她很是佩服。三年前我娘过去的时候,大姑娘有捎人来行奠,一会儿我要谢谢她。”封却屛眼眶一红,抢在落泪前转身,也没说什么,抱着弟弟去远了。
那几年,帝窟走了很多耆宿,包括君临五岛多年的女帝符承明。封却屛接掌苍岛神君大位,是符承明在阖眼前做的最后一项安排I或许随之而来的苍岛騒乱,本在老宗主的算计内,可惜她无法亲睹、乃至出手干预,以致情况一发不可收拾,最终将五岛悉数卷入,付出了极惨烈的代价。
五岛向有“刑奴”的传统,主家不仅对不安分的奴隶有生杀之权,古老的习俗里甚至有拷掠奴隶以夸耀实力、祭天祈祝的仪式。漱玉节见少女也不端详仔细,依她二人的身高差距,这一扎不是伤到心肺,就是从胁腋入体,这人便不死,武功也难复旧观,不禁可惜起他的身手来,忽听山道上一声童唤:
兴许是漱玉节错愕掩口的模样太有趣,封却屛忍着笑,板起面孔道:“他刚能说话就会数数儿,那时岛上新买了批奴隶,我抱他去瞧,数到这厮时一会儿说六一会儿又说是七,我也逗他说‘到底是六还是七呀’,索性就叫他‘六七’啦。”她并非顺口回答,说着么弟会数数儿时,眼底溢着满满的骄傲。
“大姑娘”之所以走得忒急,据说便是怀他的时候失了调养,生产时又格外辛苦,以致留下病根。封素涛对老七仍是男子,毫不掩饰失望之情,或许明白这孩子出世时的死命挣扎,不仅使自己再难生育,更剧烈地缩短了寿命,对封德馨甚是冷淡。由是封却屛对这个么弟分外怜惜,花在他身上的时间和心力,倒比母亲要多得多。
巨大鸿沟,益发激化了这段禁忌之恋。
但毕竟她们“是同一种人”。在一次身陷危殆、几欲丧命的绝境之中,在尙且不知能否脱险的情况下,两人在篝火前交换了童贞,更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