挟着那人咬断喉管,骨碌碌地吞饮热血。
聂冥途伸出灰白的舍头,舐了舐干裂的嘴唇。先佯攻鹿别驾和那个瘫人好了,待那名隐身暗处的刀者来救,再──“大半夜的,吵什么吵?”一把陌生的喉音,阻断了狼首的算计。
众人闻声转头,见一名白面无须的儒者,自凉亭后的曲廊行出,声音虽不大,独断的口吻却满是烦躁暴烈,带着一股难以撼动的睥睨与权威,彷佛眼前诸人,全踏在他的领土之上,生杀予夺不过转眼间耳。
聂冥途并不认为是伊黄粱──甚至祭血魔君──在这里伏下杀手,专等自己前来。只能认为藏身黑暗的刀者,专注到了某种境界,所有的隐忍背负在最恰当的时机,以最无懈可击的形式具现,结果几乎要了他的命。
正欲扭身扑击,颈间忽热辣辣一痛,那发丝般的搔刮感绽成了起码一寸深的伤口,顺着肌理分裂,势如破竹;《青狼诀》药烟未及窜出,滚烫的鲜血已然泼溅而出,聂冥途顿感晕眩,压紧创口霍然转身,退向廊间最近的一根楹柱!
雪贞袅娜转身,盈盈拜倒,垂首恭敬道:“惊扰大夫了,请大夫恕罪。”黑暗中的刀者动也不动,只投以注目,权作行礼。鹿别驾神智未失,闻言一凛:“这个醒饱白面般的胖子,便是一梦谷之主、鼎鼎大名的‘岐圣’伊黄粱?”
他原以为是自己感应杀气,及时避过咽喉要害,细思之下,发现对方或许从一开始,便相中他的颈侧,这一刀才会来得如此精准,顺肌理切开,造成既长且深的伤口,形同放血,瞬间离体的巨量血液,连《青狼诀》都差点没扛住。
他还有几条诱出此人的毒计,未及施用,脑后两道刻毒视线电射而至,毋须回头,也知是鹿别驾。原本在廊间入口瘫坐成一团的紫星观弟子,这时也摇摇晃晃起身,拔剑的铿响此起彼落,“醉态”可掬,除了人多,仍旧无甚可取。
聂冥途不止耳力、目力惊人,更有野兽般的嗅觉,以气味辨人,极难防范。祭血魔君身上,没什么特别的味道,但“破魂血剑”的尸毒,却有腐植般的甜腻,聂冥途就靠着这根小辫子逃过几劫,最后一回虽栽了跟斗,总的来说还是准确的。
祭血魔君的无形刀气、鹿别驾的七言绝式,都不曾在他的非人之躯上,留下如此深刻的伤痕。这一刀所蓄的内劲远不及魔君,招式更比不上鹿别驾合一百零八式于一招的惊艳,他有的……到底是什么,而能无视弱小自身之弱小,展现出压倒强大的惊人强大?
“加餐”之后,聂冥途挥散药烟,“照蜮狼眼”捕捉残影,廊庑隔着阶台的另一侧,似有一抹瘦小身形退入树影,叶止人静,几于同时发生;虽然相隔未远,却分不清是男是女,露出的小丬轮廓难以判断体势,也看不见刀,至少趋避出招,是受过高人指点的,不容小觑。
乌影一闪,第三、第四刀接连并至,就连旁观众人,都能察觉刀者的急迫,似想逼狼首松手,却只做了聂冥途的菜刀。嚓嚓两声,卸下一手一脚,聂冥途将残躯往来人处一送,只捡手臂就口,黄污锐利的犬牙撕下两口血肉吞咽,以露出森森白骨的狼籍断臂挡开第五刀,运劲震退了刀者。
祭血魔君的声音,与这个忽然冒出的“伊黄粱”并不相同,不过声音一节,一片竹簧便能轻易变造,本做不得准。祭血魔君的喉音粗哑,然而说话调理明晰,甚可说是好发议论,连骂人都是成套成套的;这伊黄粱虽只寥寥数语,其中各种负面情绪全挤压成团,堪称阴阳怪气,怎么听都是两个人,找不出丝毫相似处。
,而非是一人乔装改扮,分饰两角。
到了这步田地,狼首不禁开始怀疑起,祭血魔君的掩饰身份,说不定是天门紫星观里某个楞头青,趁乱混进人堆里,却教老狼把矛头指向一梦谷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