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,偌大的废墟里,似乎再没有活着生物!
恍恍惚惚间,我突然感到一只有力的大手压在了我的肩上,我骤然吃了一惊
亡魂皆冒,狂嚎一声一个前扑,想要挣脱大手的控制,可那大手委实有力,我竟
然动弹不得,只得乖乖地转过头来,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悲戚的脸容。
武松!
是武松,脸带悲戚地凝望着我,强健有力的大手重重地按着我的肩膀,他温
和的目光终于让我心神稍定。
「你真幸运!」武松的脸上浮起一丝凝重的笑容,「这里附近十三家富户,
都遭受洗劫,你是唯一的幸存者!」
「什么?」我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,还没有听懂武松的话意。
武松叹息了一声,悲愤地说道:「昨晚,青峰山贼大举来犯,趁夜洗劫了清
河县城西的富户聚居带,包括西门家在内的十三户富户,都惨遭洗劫,一应人畜
可谓鸡犬不留,唯有你是例外!你真应该庆幸,不是吗?」
我木然地望着武松,脑子仍然有些转不过弯来。
一直以来,青峰山贼早有耳闻,不过那都是十分遥远的传说一般,不曾想一
夜之间,这遥远的青峰山贼居然便洗劫了清河县城,弄得我无家可归、一无所有!
「对不起。」武松轻轻地拉起我,重重地捏了捏我的肩膀,「贼势过于浩大,
我们实在无能为力!不过,官军会替你讨回公道的。」
我的目光凝落在武松的胳膊上,那里绑着一束白绫,仍有殷红的血丝从旁溢
出,武松的发髻也稍显凌乱,脸上亦沾着少许的烟尘,眉宇间不可遏制地流露出
浓重的困倦之色来,显然,武松昨夜也是一夜未睡,与山贼整整厮杀了一晚上,
只是势单力孤,未能阻止山贼的洗劫——
我勉强在脸上堆起笑容,但我想那笑容一定比哭还要难看百倍!因为我看到
武松的脸色越发地凝重起来。
「都头。」一名捕快匆匆而来,身上的皂服已经破烂不堪,胸口上也有醒目
的一大摊血迹,神情虽然疲惫却激昂之极,「已经清点出来了,总共有十七名弟
兄遇难,不过兄弟们够本了,统共有二十七名山贼被我们击杀!」
一抹痛色自武松的眉宇间掠过,武松叹息一声道:「都怪武松无能,竟然让
兄弟们有如此重大的伤亡!」
那捕快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激昂之色,扬声道:「都头何须自责!?相比较以
前的忍辱吞声,兄弟们现在大可以扬眉吐气了!我们虽然伤亡惨重,但山贼伤亡
更重!从今天起,兄弟大可以挺直了腰杆从心里喊一声,我们再不惧怕青峰山贼
寇了!」
言语间,捕快流露出与青峰山贼誓不两立之慨!
我有些惊异地望着那捕快,从他的眸子里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对武松的崇敬!
显然,武松的形象在他心里已经上升到了相当的高度,我不由得回头望着武松,
他究竟有何魅力?能够让这些捕快誓死跟随着他,与山贼殊死拼杀至阵亡而不后
悔?
但武松却微微喟叹了一声,低声道:「但我们终究没能保住十三户人家的生
命财产,这是我们捕快最严重的失责,简直就是无可饶恕的奇耻大辱!」
捕快低下头来默然不语,显然武松的话击中了他的要害我很想说些话安慰安
慰武松他们,但奈何眼下我自己也是一团乱麻。虽然我并非真正的西门庆,但这
些时日的相处,多少也产生了一些感情,骤然间失去了这些「亲人」,不免也有
些心有戚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