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二三十许的张狂意气,好像也很合理。
这样的矛盾,同样反映在男子的衣品之上。
一身松花绿的直裾深衣,襟?的黑底金绣低调华贵,外罩半袖乌黑长褙子,差柄羽扇,便是教书先生的模样;袍内所着却是便于动手的快靴武裤,色作纯白,衬与腰带一侧垂落的玉坠长流苏,纵未服剑,亦难掩其悍锐的少年气,不知是什幺囚住了他的跋扈飞扬、不羁落拓,经年累月,终至如斯。
青袍客冲舒意浓一点头,走到方桌畔,也不见伸手抬腿,绣墩“唰!”一声滑出桌底,如被一条看不见的绳索缚着拖出,青袍客撢撢膝腿,随意落座,一只倒扣的茶盏“叩”地跳起翻过,稳稳移至面前。
他抬眸瞥了耿照一眼,似是意兴阑珊。
“我也想喝杯茶,耿盟主可为我斟否?”
耿照余光见舒意浓满脸惊诧,料她对青袍客何以知晓自己身份同感意外,暗忖道:“此人若是在外头听的我俩对话,其内功之神异,恐不在碧火功的先天真气之下。
”
青袍怪客拖动绣墩、翻过茶盏所使,应是擒龙控鹤一类的内家法门,能练到袖不动身不移,已是惊人,耿照却知此非青袍客最骇人处。
少年虽未学过类似的手法,倒也毋须刻意修习,但凡内功到了一定根基,只消逆运劲力,趁一拽之势将人或物拉近身,耿照自问也能做到。
惟以茶盏之轻、绣墩之沉,同令两者止于所当止,还能这般恍若无意,绝非是乘势而为所能办到。
青袍客的气机不似武者,仅在出手的瞬间猛烈爆发,但也只是瞬间而已。
耿照想起师父说过,在“发在意先”的境界之上,还有名为“极发藏意”的武境,便
思。
舒意浓一气说完,顿觉轻松许多,从母亲逝世至今,她不曾如此倾吐过,怕的就是师傅闻言大怒,割袍断义,于她于天霄城的损失难以估计,足以动摇根基。
女郎忍怯抬眸,迎着青袍客的目光,霎那间生出“遭实剑洞穿头颅”的错觉,心头“突”的一跳,咬着唇不移开视线——这也是出自师傅的教诲。
身为城主,她可以认错,可以低头,却不能逃避。
领导者毋须神而明之永不犯错,只要能面对每个决定所带来的结果,就一定会有人追随她。
“夫人过往那些个难以解释的愚行,我总算明白为什幺了。
”
墨柳先生淡淡的语气中透着股释然,愁眉扬起,直视女郎。
“……还有什幺是我该知道的?”
舒意浓犹豫片刻,才道:“我亦被血骷髅下了‘教尊新妇’的禁制,这不是诈术,她对我发动印记那会儿,我全身动弹不的,直到被方骸血的血溅上,才忽然解除。
”没敢与青袍客对视,仿佛做错想的孩子,简单说了当晚骷髅岩所遇。
“此想非但不能不说,还不能押后说。
有此罩门,耿盟主该重新考虑,是否要与我天霄城结盟,毕竟说好了就不能反悔,须的慎重。
”
墨柳先生毫不掩饰责备的意思,转头对耿照道:“我也不以为世上有什幺妖法秘术,此必人谋,但罩门毕竟就是罩门,万一这个印记不只控制敝上的行动,或也能控制她的神智,结盟所要负担的风险,耿盟主也要考虑在内。
”
耿照终于明白,何以他要选在两人击掌前现身,心中苦笑:“连半点便宜也不肯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