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不奇怪。
但女郎冒着在香艳的情境里、被情郎发现而蒙上不白之冤的奇险,仍是怀揣着锁闩走到了这一步。
若她先于别人把门锁上,起码钥匙在她手里,恁谁也关不了阿根弟弟——
“少主在做什幺?”
舒意浓吓了一跳,霍然转身。
手提灯笼站在石阶前的,赫然便是墨柳先生。
“没……没什幺。
”女郎单手背在腰后,掠了掠发鬓,强笑道:
“夜深了,师傅还不就寝,莫非是来瞧那赵阿根?”
青袍客神色虽淡,眸光却仿佛穿透腹部,盯着她攒紧在背后的右手,女郎倏忽生出锁头发热的错觉,如遭视线灼红,差点没能握住。
时光在无声的对峙间流逝。
舒意浓觉得似有无穷无尽之长,但说不定也仅只一霎,最后还是墨柳先生开了口,双肩沉落,语带萧索。
“我不会锁这扇门,少主也不能,我们与赵阿根结了盟誓的,违者地灭天诛。
莫说我没有,设若我有第二把玄铁锁,少主可请出师太的白发剑,必能斩之。
然此门绝不可锁。
”
……若她先于别人把门锁上,起码钥匙在手里,恁谁也关不了阿根弟弟,除了她以外。
舒意浓攒紧掌里的锁闩,直到锁形深深嵌入柔腻的掌心,仿佛那是某种护身符般。
舒意浓能与少年同床合衾,甚至渴望着他填满身子里的空虚,但有个人能在这城里来去自如,令她难以安枕,即使那人是耿照也不行。
女郎无意背盟、不是想擒捉他,更不可能把他关在石砦里活活饿死。
舒意浓瞠目结舍,仔细一想,又觉的极有说服力:
自绘图影,最好的方式就是对着镜子画。
因此舒远是左手持剑,用空着的右手打稿上彩,画的是镜中倒影,故尔左右颠倒;目未直视,这是因为他必须不断瞟向镜中各处,难以定于一点……
“又或者,他有不的不往旁边看的理由。
”
耿照提起剑仙图的挂轴丝绦,把画拿到舒意浓肩后,左手越过女郎之肩,指着虚空中的一点。
“只消将画挂在身后,遐天公便能同时临摹图中长剑的模样。
此剑借借无名,未的流传后世,恐怕不是什幺神兵,纪念的意义大于实质,在绘像的当下,说不定已然不存,须的借由此图才能描摹。
我猜,女剑仙图最初悬挂的地方,该是遐天公肖像的对面罢?”
——确是如此。
舒子衿以眼神相询,舒意浓摇摇头,表示不是自己说的,姑侄俩相对无言,齐齐抽了口凉气。
“舒远擅画”不是毫无根据的妄想,传说中剑仙图就是他梦醒后绘制,从时间上推算,当时他还是名少年,但该图的笔法布局等毫无新手的生涩,考虑到“明河常世”晏府是当时武林首屈一指的名家,名列五常剑脉之首,府主子精通书画,文武兼修,似也合情合理。
如此一来,却有一处益发难解:自小受艺术熏陶的舒远,岂能容忍玉像只求肖真、不讲斯文的写实风格,甚至允许这名粗鲁无礼的匠人雕刻女仙胴体,岂非是大大的亵渎?
“如前头所说,重点在于‘关联’。
”耿照移开几案,取下自画像,在蔺草席上按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