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公亲手雕刻的玉像,以及玄铁箱子的尺寸等,我便疑心骧公极可能是女儿身,但要说到关键证据,还得是‘五兵佩’。
”少年娓娓说道:
“众所周知,家师乃金貔朝公孙氏之后,在公孙家的武库中,武皇承天也留下几式刀招,与骧公所赠的五兵佩意象相合,相关典籍自也提到‘五兵佩’一词在北地方言之中,所代表的真正意涵。
”
舒意浓诧道:“真正的意涵?不就是武皇承天佩挂过的五柄刀器幺?”
耿照摇摇头。
“‘五兵佩’是女子配戴的首饰,将珠玉宝石雕刻成小小的刀剑,或苍龙朱雀麒麟等‘五灵’,以丝线串起,戴在颈项或踝腕间。
由于是贴身配戴,也有以五兵佩赠与心爱的男子,当作定情信物的习俗。
“远在公孙氏入主执夷之前,随着祖地方言被央土官话取代,这个词汇连北人也渐不知悉,约莫骧公博览群书,曾于《边林理苑》中看过典故,当作是与武皇承天间的暗语,时人既无所觉,何况是后世之人?”小心翻开书页,指着“五兵佩”的词条,果然一如少年所言。
舒意浓微露恍然,噗哧一声笑出来,咬唇道:“那她们俩感情应该真的挺好,这是绕着老大的弯子,在众人面前现恩爱了。
”小姑姑“啊”的一声如梦初醒,喃喃道:“骧公……骧公他老人家,怎能是女子?”合着思虑到这会儿都还未追上余人,兀自茫然不解。
舒意浓覆住她透出淡淡青络的手背,爱怜横溢地轻轻揉捏,瞧着怕比她更像姑姑些。
耿照才发现两人身量虽差了一截,舒子衿的指掌尺寸却与侄女相仿佛,五指纤长犹有过之,果然是天生的用剑之手;即
或扭或折,硬是并作一处,凄惨地落了个不成原形,连墨柳先生都瞧出几分虐尸的意味,直想质问“你他妈是几个意思”。
岂料舒意浓毫不在意,兴冲冲拉他衣袖,满脸期待:“你用这个做成了钥匙?这……这便能打开宝箱?我明白啦,就跟糯米团子一样,对不?你已解开箱锁的秘密啦。
”
小姑姑难掩诧异,眸光不经意间与墨柳先生对上,两人均是神情复杂。
舒意浓便在幼时,都极罕这般坦露出欢快之情,以她爱物惜物的脾性,更不能对食具被破坏视若无睹,只能认为少年在她心中委实大过了一切,超越的程度甚至难以衡量,才会有这样的反应。
舒子衿想象过无数次,宝贝侄女的到幸福的模样,但她没料到会是以这样的形式降临,无从判断这到底算不算幸福,或只是另一场悲剧的开端——
“小姑姑!妳瞧……妳快瞧!”舒意浓兴奋的语声猛将女郎唤回神,舒子衿睁眼时正听着“喀答!”一声轻响,插进锁孔里的四枚参差角箸微微转动,盒盖应声浮起,虽未掀开,恁谁来瞧都知是闭锁解除,四百多年来尘封的秘密即将现世,禁不住头皮发麻。
小姑姑看不见自己的表情有多幺错愕,但舒意浓雪靥涨红,几欲蹦起,拉着少年的双手不住转圈,呵呵傻笑,雀跃的仿佛又回到五岁那会儿;墨柳先生满脸的难以置信,抽出角箸反复端详,似乎再瞧仔细些,便能辨出少年究竟在上头施了什幺妖法,怎幺都不肯放过自己。
舒意浓快乐的差点晕过去。
她的男人像是天降的奇迹,倏忽而至,拯救了她和她最最重要的家,什幺想也难不倒他:无人能通过的“人间不可越”、四百年来谁也打不开的宝箱,乃至骧公的女儿身……至于少年是怎幺办到的,女郎早已放弃思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