练下人挺有一套,他清理得又快又好,丝毫没倚仗拿了她的处子之证,便蹭上来亲昵厮磨,瞧着反而更客气了,大出女郎意料,心底隐有些失落,除此之外简直是无可挑剔。他拿来的甚至就是她的衣鞋,每样两件供她挑选,连贴身小衣和肚兜等都没落下,还拿了牙梳和一面小圆铜镜。
此番北上她未携华服,所用均与随行侍女相类,以便鱼目混珠。长孙旭显非窥破了她的身份,专拣贵的、好的拿来,而是将身形牢牢记住,还具备能从剪裁衣长等联想到女子身段的眼光,才能在忒短时间内办好这事。
不是说是童男么?怎对女人的东西这么了解!
但问出口就显得太在意了。段慧奴不发一语,咬牙忍着腿心不适,在少年帮忙下穿着齐整,半倚半坐于锦榻未湿的一角,原本打算以牙梳整理头发,但她自十三岁起就再也没自己梳过头了,往纠结的发末捋了两下,俏脸微露痛色,长孙旭就把梳子接过去。
他居然连头都会梳。
“莫非你还能烧菜?”她没好气道。“流影城原来是新嫁娘学堂么?”
“我挺有兴趣。”
少年好整以暇,动作麻利边梳边聊,身手舌根皆不逊于老妈子。
“流影城有很厉害的厨子,巧君姑娘吃过‘棺材羊’不?”说了以石釜烧羊片儿、揭盖时须四人同抬,他有个叫“三炮”的朋友一掌打飞釜盖等,口舌便给,插科打诨,回神段慧奴才发现自己啧啧称奇,或曾在哪个环节笑出声,微扬的感觉还留在唇际,和心情相仿佛。
明知少年瞧不见,段慧奴仍急敛笑意,只面颊有些发僵,或也同心情一样。
忽听长孙旭道:“…
“你要去做什么?”
更要命的是:长孙旭强烈感
段慧奴瞧得恶心,绷细了嗓子眼儿道:
出得阁院不久,长孙旭才发现不对劲。
“女阴狱”杀不了你的话,便是我杀你了。
段慧奴从错愕中恢复过来,心中五味杂陈,忽然失语。
女郎咬着樱唇,几乎要咬出血来,神思复杂地望着他。
除了散落的兵器,墙上、地面处处是血迹,怵目惊心,然而却不见半具尸体。
找衣裳只不过是少年强制抽离、醒醒脑袋,以免破坏两人间最后一点美好距离的借口罢了,浑没想到会发现地狱。
“我猜这是一心蛊。”倒了满掌丸药,碾碎药壳,露出一只只肥虫似的灰蛹,其中几个忽扭动起来,居然是活的。
好在长孙旭看似无意带她走,又或直接把呼延宗卫引来,鬼使神差地守住“巧君姑娘”的身份:容色略霁,顺着他的话头问:
…我不会死的,巧君姑娘,你用不着担心。”将梳牙间缠着的长长发丝捋下,把梳子放到她手里,自墙角夹缝摸出一只瓷瓶,正是先前段慧奴所掷。
应该倒落着尸体的地方,无不拖出一道蜿蜒迤逦的乌红浓渍,就像冼焕云留在阁中青砖地面的那条;不管哪个地方的血痕拖曳,最后通通都指向同一处。
长云寺的大雄宝殿较其他建筑巍峨气派,毋须靠近,夜里都能远远瞧见其宝顶琉璃,可想见旭日东昇之时,将映出何等的璀璨金芒,或不比真正的西天极乐世界稍逊。
长孙旭还未接近殿前广场,便已被浓重的腥臭薰到差点往生,这当中不知隔着几重高耸厚实的金瓦朱墙,犹有这般骇人的威力,怕不是蜈祖把所有尸骸都集中了过去。
适才长孙旭一出经阁,便往那“香尘贰”所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