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折
舒意浓突然明白,之前见到玄铁箱时,那股莫名的违和感从何而来,撇下愕然的墨柳先生和小姑姑,迅速起身,将搁在角落的宝箱捧在手里,喃喃道:“原来如此……正是如此!”杏眸倏抬,果然对上了耿照那带着笑意的、意味深长的烁亮眼眸。
他必是在初见宝箱那会儿,便猜到个中因由……我怎会到现在才发现呢?
舒意浓忍着懊恼,轻轻摩挲着乌光润泽的玄铁箱。
——“精致”是她对此物的第一印象,可惜不够精准,以致错失了重点。
“尺寸”才是这只箱子巧----5M6M7M8M点.C()m----致的外表下,所隐藏的最大秘密。
身为练剑之人,舒意浓从小到大用的都是量身订制的剑器,从练习用的木剑、未开锋或只开三成锋的对打剑,一直到她人生中的第一柄实剑,尽皆如此。
即使是母亲的傀儡娃娃,天霄城的二小姐毕竟是千金之躯,岂可与城中的弟子共用俗铁?
听话的舒意浓要到十二岁上,才有机会摘下兄长房内的乌鞘剑,亲手掂一掂份量,彼时内功已有根基的小小少女并不觉如何沉重,毕竟她来红后发育飞快,身量已然追上小姑姑;即使如此,仍诧于剑的握感、短长,与她的惯用物有着微妙的差异。
在这以男子为尊的武道,弓刀、鞍具、木人桩乃至对手等,无不提醒着女郎,她的存在是何等的格格不入。
母亲无法为她订制一切,最终舒意浓仍是习惯了“什幺都比称手的稍大些”,渐渐不以为意。
这玄铁箱却非如此。
打从一开始,它便是为女人——或说由女人——所设计,无论尺寸长短、锁头大小,都较常制更为纤细,这份巧致中藏着难以言喻的违和,才教耿照一眼便窥出端倪,从而怀疑起传落铁箱的骧公之性别。
墨柳先生与小姑姑惊骇太甚,半天都没能回过神。
墨柳先生喃喃道:“岂有此理……怎会……不可能……这也太……”语声次第沉落,再难悉听,显然是越想越觉有理,以致全然无法反驳。
这样的反应亦在少年的预料之中,耿照不慌不忙,从容续道:
“若骧公是女儿身,一切便都能圆上。
骧公虽无反意,毕竟高举反旗的是她的下属,这在历朝历代都是杀头的事,于公于私,武皇承天绝无可能赦免她的罪。
然而,假使武皇承天对成骧公的期待,非是要她称臣,而是为后呢?幽禁于都城外的风景怡人处,是不是突然就合理了?”
这也能解释,何以武功天下第一、理当能来去自如的舒梦还,会被幽禁在宅邸之内,当然是出于她自身的意愿,相信公孙殃决计不会对己不利,否则以骧公的能耐,要来则来、要去即去,谁有强留她的本事?
公孙殃与舒梦还的关系,绝非仅是君臣、挚友,以及联手底定江山的好搭档,应是更亲密无间,外人绝难插手,才得如此,要不是结发的夫妻,就只能是互许终身的爱侣了。
遐天公舒远的郁闷,由此可见一斑:他爱上的,是他绝对打不过、无法以权势或武功令其屈从的对象,而情敌更是当今天子、以武称皇的金貔朝开国皇帝,这俩都是随手能捏死他的狠角色,便要拿走他“天下第一剑”、“剑圣”的头衔,也是不费吹灰之力,除了徒呼负负郁郁而终,还能怎样?
耿照从几下取出一部陈册,正是墨柳先生派人送来的《边林理苑》之一。
“虽说从渔阳一地多女神、遐